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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武汉二月“梅花魂”
日期:2020-04-20  来源:新奥特党建网    作者:缪金华

武汉二月“梅花魂”

 ——向参加武汉战“疫”的女医务工作者致敬    

·缪金华·


【题记】 原谅我没有更好的诗句送给你,但你一定知道,在这30天里,我和我的战友们奋斗在此地,同你的人民肩并肩站在一起,誓要打赢这一场保卫你的战役。我无法用足够的篇幅,把这30天里所有的故事都讲给你,但我在你的土地上流下的每一滴汗水和泪水,都在证明我的心。——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驰援武汉国家医疗队女医生·王越

      1月23日,武汉封城。全市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运营,机场、火车站和离汉通道关闭。

      新型冠状病毒笼罩着这座有着1000多万人口的城市。人们焦虑、恐惧、烦躁、彷徨、惶恐、迷茫、无助,甚至绝望、失落,确诊病例数字每天不断刷新……

       “发热门诊24小时不歇诊,仿佛有看不完的病人、接不完的诊”,曾有上百人在一夜之间冲进急诊科。医院里,咳嗽声、叹息声、抱怨声、哭泣声、哀叹声不绝于耳,“有些病人和医护人员说着话就突然倒地死亡了”。一位坚守在发热门诊的护士说,那时候“我的眼泪都要流干了,这个病非常可怕,现在都不敢再去想当时的情形……”

       新型冠状病毒,摸不着看不见,无影无形,可随时随地向人们发起“攻击”,一天之内可以使患者从重症到危重症,攻击患者的心、肝、肾脏。驻扎同济光谷院区的华山医院呼吸科主任李圣青经历过SARS。她说,“与新冠肺炎的惨烈程度相比,SARS算小巫见大巫。尤其是危重症患者,救治难度比SARS还大。”一位专家说的更直白,“这么说吧,有的患者前一秒还在吃包子,后一秒病情就突然急转直下,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心电图就成直线了。”

        倒下去的不仅仅是患者,还有许多医务工作者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一位战“疫”一线的武汉医生说,“看着身边的同事与好战友,主任与院领导一个一个倒在病魔面前,他们脆弱得如同小孩,一次一次流泪,可是擦干眼泪他们却要毫无保留的拖着疲惫的身躯把自己挡在最前线,抵挡着这无情的病魔。”

      病毒肆虐横行,武汉告急。从除夕夜开始,各地医务工作者不分昼夜的逆行而上……


 (一)


        寒风里,武汉市的市花——梅花,已经凌寒绽放。

        那一朵朵、一支支、一株株、一行行、一排排傲霜斗雪的白梅,风骨俊傲,在病毒和寒冷侵袭下的江城,白衣执甲、逆行怒放,有筋骨、有温度,释放着美丽,还有品格和灵魂,那一片片的纯洁白、高尚白,从四面八方向病毒阴霾下的武汉奔涌而来……

        二月,武汉。白衣战士热血集结。她们日夜兼程,铺天盖地,迅速而又安静,有如烂漫的白梅竞相绽放,世人瞩目。仅2月9日这天,“就有41架包机将近6000名医护工作者送到武汉天河机场,这是疫情发生以来,抵达武汉的医疗队人数最多的一天。”

       在这场空前战“疫”中,身着白衣“战袍”的铿锵玫瑰扛起了“大半个天”,仅驰援武汉的军地白衣战士中女医务工作者就达2.8万人,占到了整个医疗队医务人员的2/3。驰援武汉,她们既坚定又眼含热泪,有的来不及和亲人说声再见,有的给正在哺乳期的孩子断了奶,有的把年迈双亲托付家人,有的不顾自身病痛,有的瞒着亲朋好友,有的推迟了婚期,有的放弃了假期,有的为了方便穿脱防护服而剪掉了秀美长发,有的千辛万苦、转展千里、逆行而上……

       “疫情就是命令,白衣就是战袍,医生护士就是战士。”从“40后”到“00后”,义无反顾、前赴后继,一代又一代女医务工作者组成的“万人军团”与病魔和死神进行着直接的较量、搏杀,无论是救治还是护理,也不论是来自哪里,她们一起战斗,一起流泪,一起欢笑,共克时艰,与武汉的医务同行携手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可歌可泣的“生死时速”大救援。

        2月2日,73岁的李兰娟院士再赴武汉。她曾在1月18日冒险到武汉进行疫情调研、预判,并建议武汉封城和怒怼谣言毁谤……这一次,她“做好了长期在武汉奋战的准备”,要“把危重病人救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她没有考虑过。她带领团队已经在一线连续工作了20多个日夜。

       一直在武汉协和医院进行医疗救援的、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重症护师段业英说,“我们并不是要来当英雄,但做了这份工作,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要对得起这身白衣。如果不来,我心里会不安和愧疚。或许,在与病毒作战的时候,我们会面临被感染的风险,但既然选择了上战场,战士就只有一个选择——战斗、尽最大可能胜利。我无法预计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会坚持到底。”

       武汉战“疫”中年龄最小的护士, 是广东医疗队武汉客厅方舱医院护士、不满20岁的刘家怡。她在狭小密闭的空间值班,一个班下来就是6个小时。记者问她,“你还是个孩子啊,怕不怕?”刘家怡的回答,竟然是那么淡定、自信、从容,“我穿上防护服,就不是孩子了!”

      李立娜,吉林省白城地区首批驰援武汉医疗队重症护士。“14年前,我选择护理专业作为人生理想,今天我要用实际行动践行自己对这份职业选择的责任与担当。疫情就是命令,病房就是战场,我是共产党员而且拥有丰富的重症患者护理经验,我上‘战疫’前线义不容辞!国家的需要就是我的选择,我是党员我先上!” 

      吉林驰援武汉医疗队的王爽来到武汉的二天,就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她说:“我个人的力量很渺小,甚至微不足道,但是哪怕我只是小小的微弱的星火,万千医护人员也能汇聚成星河灿烂!我不怕!我知道,如果还有需要我冲锋的时候,我还是会义无反顾。”

       “亲爱的,春已至芳菲来,待我凯旋,定与您一世长安!”这是上海第二批支援湖北医疗队队员柴丽莉进驻武汉三院后写给丈夫的信,她在信中写道:“亲爱的,不是我无情,真的,我想做的实在太多,也有太多的事更需要我去做。我已无暇顾及您和家人。疫情当前,总需要有人冲锋在前,需要有人义无反顾。17年前的“非典”,您支持我坚守在防控隔离一线;今天,‘新冠’肆虐,您又送我亲征抗疫一线。

     亲爱的,不是我无情,当我转身离去时,您炽热、担忧、挂念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然而,那一刻,理智告诉我,不能回头。不是我无情,真的,我想关心的人很多,也有太多的人更需要我去关心。我已无暇顾及您和家人。直面疫情,今天,我只有一个身份——健康卫士。亲爱的老公,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女儿、作为媳妇、作为晚辈,这些多重的角色就联同我的歉意一并拜托交付于您。”

        国家召唤时、人民需要时,这些最可爱的人,慷慨赴戎机,柔肩担道义。

        这一幕,让人暖心,让人无法忘记。一架国航包机运送医务工作者从北京出发驰援武汉。机组人员用一份特殊的机长广播,为白衣战士助威、壮行,“各位尊敬的白衣战士,大家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很荣幸能和大家并肩作战。我们全体机组人员将以最高的敬意执飞这次包机,因为有你们在的航班一定是飞往春天的航班!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你们不顾自身安危,永往直前,在奔赴武汉的逆行中闪耀着天使般的光芒,有幸与你们同行,我们感到无比荣光。……道声珍重,期盼凯旋。待到春暖花开时,万米蓝天共览大好河山!”


(二)

       从未这么急促地出过远门,

       也从未出过这么久的远门。

       别叫我天使,因为我没有翅膀。

       别称我英雄,因为我也有畏惧。

       没有大道理,也没有豪言壮语。

       职责所在,不容退缩。

        这是北京协和医院护士孙丽萌到达武汉后写的一篇日记。她和她的战友们肩并肩的奋战在重症病区, 面对那些生命垂危和对生命极度渴望的患者,她们疲惫而又坚持着,夜以继日的守护在患者的身旁,厚厚的防护服被汗水浸透,脸被口罩压出深深的勒痕,手被消毒液侵蚀的皮肉开裂,眼睛充满了血丝,声音沙哑……

       在武汉,她们发现,无论是疫情的严重程度还是医务工作者的辛苦都远远地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综合监护室主任医师郑霞,是第一位支援武汉的浙江医生,也是国家卫健委专家组成员,一直工作在武汉市金银潭医院的重症病房。她说,“这里的病人病情还是非常复杂的,而且病人都很重,有上CRT的,有上ECMO的,呼吸机的参数都非常高。所以治疗的难度确实还是可想而知的。我没有参加过非典的救治,那时候我还没有工作。但是这次在金银潭医院,看到这么多的危重病人集体救治,还是比较震撼的。这里的医护人员真是非常之辛苦、非常之不容易。”

       二月初的武汉,“疫情正处于急剧爬坡期”。2月7日,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重症护师段业英瞒着父母来到武汉协和医院。她说,“我是党员,又没成家,经验也比较丰富,挺合适的,如果不来,我心里会不安和愧疚。来武汉前,我对病毒‘杀伤力’的认知,来自累计增长的死亡数字。亲身进入战场才知道,在疫情面前,生命是多么脆弱。刚到时,差不多每天都有人死亡,最多时一天5人死亡,这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压抑。那些意识清醒的患者,看着同病房的病友,在自己眼前抢救、死去,眼睛里满是恐惧……还没等我们去适应,战斗就打响了。每天工作,我们都要穿上厚重的防护服,一穿就是七八个小时。一开始穿上就有种窒息感,呼吸不畅、连走路都变慢了,同样的工作做起来要比平时花上三倍的时间才能完成。在我们到来之前,本院医护人员连续作战一个多月。在疫情最恐怖之时,武汉的医护人员苦苦支撑,已经有一些医护人员生病、累倒。”

        疫情就是命令,病房就是战场。武汉市第三医院光谷院区重症病区护士长、47岁的蔡利萍提前一个月结束了病休,她带领一群90后为主力的ICU护士奋战在救护一线,几乎每天都要在重症病区工作7个小时。持续高强度的工作和对丈夫的深深牵挂,使蔡利萍精疲力尽,一边是正在全力救治的危重病人,一边是正在被生死煎熬的丈夫,她的心被无情地撕扯着、碾压着,她多希望丈夫能够坚强的站起来啊!

       蔡利萍的丈夫刘智明(武汉市武昌医院党委副书记、院长,神经外科学科带头),在疫情发生后带领全院医务人员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在抗击疫情的最前线,不幸感染新冠肺炎。丈夫感染后,“她曾想过赶过去照顾病重的丈夫,然而,刘智明每次的回答都是‘不要’。他心里明白,妻子也在一线,把她留在岗位上,会给更多的人带来生的希望。” 对亲人,刘智明有很多很多的思念,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妻子的照顾、陪伴。就在蔡利萍坚守重症病区的第8天,刘智明病情危重,用上了呼吸机。这天,蔡利萍“给他拨了4次视频通话,但都没接,这时的刘智明已经说不出话。”当微信视频终于接通时,蔡利萍哭着说“我来陪你吧!”刘智明泪水盈眶,艰难地摇了一下头,万语千言永远地埋在了心底。

      2月18日上午,在与病魔顽强较量20多天后,这位深受同事和患者拥戴、身材健壮、爽朗可亲、医术高超的院长,在疫情一线与新冠病毒进行不懈抗争的白衣战士,疲惫而又恋恋不舍的走了,他有多少牵挂、多少未尽之事…… 

      在病毒来势汹汹的时候,女儿刘洋写给父母的信,刘智明没有看到。刘洋在信中写道,“我从没想过这场疫情会变得对自己、对你们、对所有人都息息相关……我更未曾想过,那个我习以为常,只当是父亲又在医院加班才没回家的普通晚上,会成为我时至今日、不断在深夜里频繁出现的梦魇……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在我还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春节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做好了奔赴一线战场的准备……妈,你本身就一直有慢性哮喘的毛病,甚至不久前才做完颈椎手术,怎么可以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爸生死未卜,领导就不能给你放假照顾他么?可你说,这是你必须做的!你不去,科室该怎么办?或许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你们应尽的责任,是你们的义务……”

       “我没法避免不为你们担心。你在一线抗击疫情的这段时间里,我不敢给你打电话发短信,怕说错话更怕打搅到你,占用你本就没有多少的休息时间。但我希望你一定小心,不要太过逞强。而我最亲爱的老爸,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多余的精力看到这句话,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想见你一面,你一定要好好回来,让我能够在你面前亲口说一句:爸,我爱你。”

       没有告别仪式、没有追悼会,刘智明的遗体被送上殡仪馆的车,“妻子蔡利萍还穿着那一身厚重、白得耀眼的隔离服,她还想再多看丈夫一眼,可车已经缓缓开动了,她一边哭一边笨拙地紧跟着车跑,她哭着,伸出手去,却怎么也够不着……”带领护士团队在重症病房艰苦鏖战了二十几天的蔡利萍,就这样与丈夫永别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呼唤着,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多少无助,还有深深地眷恋……

       武汉战“疫”,是一场遭遇战、阻击战、阵地战、攻坚战、保卫战、歼灭战……这里,虽然没有硝烟,但其悲壮不亚于战争,有流血牺牲,有生死别离,有慷慨悲歌,更有肝肠寸断。战“疫”一线的每一位医务工作者的心里都十分清楚,随时可能与死神擦肩,有可能下一个“中招”的人就是自己。“我们只能工作时咬着牙更加拼命的去对抗疫魔,闲暇时自己缩在角落舔舐反复伤害、难以愈合的伤口,我们只有杀死这歹毒的疫魔,才能告慰我们的同事,抚慰自己被蹂躏的稀碎的心,给每一个遭受疫病的患者和他们家人一个交代。”

       就在蔡利萍的丈夫不幸殉职的第五天,也就是2月23日,武汉协和江北医院消化内科住院医师、29岁的夏思思,在救治患者过程中被感染不幸去世。她在病重时,依旧心系病人,如今那位病人已经康复,而她没留下一句话,突然就走了。两岁的儿子还以为妈妈在上班。她丈夫说,“她用生命践行了我们在大学时一起许下的庄严医学誓言——‘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辽宁驰援武汉的护士董婷婷在日记中写道,“当你在奋力抢救生命的时候,有些生命,却留不住。她,还是你的战友。一种别样的情绪,弥漫在这里。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而她却再也看不到了。而你们,要忍痛继续前行。”夏思思走了,她的伙伴——驰援武汉的辽宁医疗队的战友们忍着悲痛,继续在夏思思工作过的医院奋战、拼搏。夏思思的母亲姜文艳对辽宁医疗队队员说,“思思在病房里,是你们陪她走完最后一程,虽然我的女儿,她不幸去世了,但是非常感谢你们对她的尽力救护!是你们的支援,给了我们战胜疫情的最大勇气。”

        辽宁医疗队曾经救治过夏思思的九名医务工作者,向失去了女儿的老人齐喊“夏妈妈”。这一声声“夏妈妈”,既让人心碎,又让人心暖,“虽然思思走了,但我们医护人员都是您的孩子……”

        新华社记者在长篇报道《赤子之歌》中写到,凡是战斗打响的地方,就会有流血,甚至是牺牲。在抗击疫情的前线,上千名医护人员不幸被感染。

       有一种精神让人肃然起敬,那就是巾帼不让须眉,无畏无惧;有一种样子让人永远铭记,那就是巾帼铿锵,不负芳华。无数个“夏思思”,注定要奔走在战“疫”除魔的最前线,她们站在哪里,哪里就有爱、哪里就有信心、哪里就有希望,尽管她们面对着病毒与死神的威胁!


(三)


       这里的每一天,都在上演着惊心动魄和悲喜交加,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无论是救治还是护理,都是生与死的搏斗、体能与心理的煎熬,患者会随时死去,肆虐的病毒会随时袭来,哪怕是医生或护士的防护出现一丝暴露,肆虐的病毒就会乘隙而入,她们与病魔和死神的较量真真切切。

       李湘湘,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重症医学科护师。她在武汉金银潭医院临时重症病房已经忙碌了9天。她在日记中写道,由于“物资仍比较匮乏,防护服换成了黄色的工业防护服,这种防护服比之前白色那种防护服更加闷热,刚穿上还没开始工作里面就已经开始冒汗,憋气的不行,每走一段路,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无论有多难,阵地必须坚守!夜里收治了一个82岁的爷爷,情况很差,刚到病房就发生了心脏骤停,马上实施心肺复苏,这是我从医以来,第一次穿着这么闷热的防护服给病人做心肺复苏。手臂心脏按压,防护服里面就一直在下雨似的流汗,但是又没办法用手擦汗,那种感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工作的前几个小时是闷热的,到最后几个小时就是顶着湿透的衣服发冷,有时候担心自己,还没被感染就先感冒了。我希望,我的身躯一定能够坚持到战役胜利的那一天!”

      驰援武汉的辽宁医疗队护士金钰所在的重症病房里,不断发出呼吸机的“求救”、微量泵的“呐喊”、输液泵的“哀求”……她全神贯注地守在危重病人的床旁,根据呼吸机和监护仪的参数,不断为危重病人吸痰清理呼吸道。危重病人口腔中血腥的口水必须用医用漱口水反复清理,这项操作感染风险很大,“但只有这样才会保证病人清洁、舒适。”一次,金钰准备进重症病房时发现面屏已经没有了,这个来自鞍钢总医院的90后护士没有丝毫犹豫,她戴好护目镜和口罩就进入病房为患者吸痰。其实,“那一刻我也害怕,但必须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要给患者活下去的希望!”面对危重患者,金钰时刻关注着,她的神经始终是紧紧地绷着,“谁也不确定下一秒患者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会不会呼吸困难,会不会需要吸痰……他们的一切都依靠我们。”

        持续8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金钰已经疲惫不堪。“夜里工作到这个阶段,我已完全体力透支。为保障病房通风,保证患者温暖的同时要定时开窗。夜里的寒气冻得我瑟瑟发抖,里面的衣服因为不透气已经湿透了,拔拔凉地贴在皮肤上,连牙齿都在打颤,只能偶尔靠着身后的电水箱取暖。护目镜与口罩紧紧地扣住头颅,孙悟空被念紧箍咒就是这个感觉吧,头晕、恶心频频发作,连有效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侈。为避免污染口罩,我只能将咽喉部涌上来的胃内容物一次次咽下去。”“病房内除了呼吸机工作声、监护仪闪烁的灯光,就是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是防护服的鞋套与地面摩擦产生的那种沙沙声。”

        一位患者老大爷的身影,让金钰铭心刻骨。这位老大爷从重症病房要转到普通病房时,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说,“姑娘,被你护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样子。”这一刻,金钰想放开声音痛痛快快的哭,多少辛苦、多少劳累、多少个坚守的日子……“在这些煎熬的日子里,我看到了和平年代家国情怀中闪耀人性的一切美好,懂得了白衣天使的天职是用生命搀扶另一个生命慢慢走过。”

        采集咽拭子样本,是新冠肺炎患者确诊重要的一个环节。“咽拭子采样是直接面对人的气道,将棉签近距离伸进患者喉咙,擦拭咽后壁或扁桃体甚至更深部位,一个张嘴的动作,意味着可能产生大量携带病毒的飞沫,甚至有些人没忍住引发咳嗽、呕吐,飞沫四处飞溅,虽然只有数秒,哪怕有一丁点穿透防护衣缝隙进去的话,采样人员就有可能面临感染的风险。”来自新疆的护士王艳丽和杨娜娜每天都要站在患者的斜前方,凑近患者脸部,直面患者的气道,“手握棉签伸进对方的喉咙,在七八秒内用灵敏而轻柔的动作擦拭两侧腭弓和咽、扁桃体上的分泌物,随后将采集的标本密闭封存。”这样的工作,她们每天都要重复数十次。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杨娜娜和她的战友们一天要给150名患者做采集。每一次采集,她们都要屏住呼吸,额头一阵阵渗汗……

       驰援武汉的浙江医生徐慧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进入ICU后,她在心里喊了一声:我的天!“里面的病人几乎都上了纯氧,这意味着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平时在ICU,不会遇到整批这样的患者。对我来说,这是很大的冲击,内心很沉重。”徐慧连和同行们承受着不为人知的压力和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每一天都在负重前行,直面随时遭遇的危险和凶险。

       重症监护室。一位60多岁的女患者突然狂躁起来,扯掉自己的吸氧面罩、把输液管硬生生的拔断,整个人从床上往下滑。徐慧连和5位同行冲过去,想把面罩给她戴上,“这可是要命的事,她本来就缺氧严重,没有面罩后果不堪设想。”病人又踢又打,对着徐慧连她们大喊,“我要医生,我要10位医生,让医生救我。”徐慧连说,“我就是医生,你快把面罩戴上!”徐慧连和同行凑近患者,试图把她抬到床上。结果,“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后背,紧紧地抓住我的防护服。”防护服一旦扯破,徐慧连就会职业暴露、被病毒感染,她顺势和患者一起躺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拍抚着她,就像母亲深情地抚慰着病中的孩子。患者的情绪慢慢地安定下来,护士们把面罩给她戴了上去。徐慧连从地上起来时,已经是大汗淋漓,“她不是故意攻击我们,她是缺氧太厉害,控制不住地烦躁,那种窒息感,让她有这种求生的挣扎。病人特别可怜。”这一幕,让徐慧连终身难忘。“当时也顾不上害怕,管不了那么多,做医生的,都有这种职业本能。有风险,也会去做,真的不幸传染了,也无怨无悔……”

       战“疫”一线的日日夜夜,无论多么艰难、多么危险、多么痛苦,她们始终坚守着一份镇定、从容,职业精神已经完全超越了个人生死,她们是高尚的人,最可爱的人。


(四)


       现代诗人汪国真在《热爱生命》中写道:“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一位驰援武汉的医务工作者在日记中写道来:“在武汉的20多天里,她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城市,清冷寂静。每天和医疗队同事坐车前往医院,一路车声寥寥、人影难寻,像在梦境中。另一个世界,是如同战场一般的医院。灯火通明,白衣疾行,汗透襟衫,紧张到没有一分钟能闲下来。”

          “每一位患者离世,都让我决心更深一层。我体会过家庭失去一个成员的感受。哪怕人在医院里抢救,也是一个完整的家。”北京清华长庚医院驰援武汉医疗队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周华说,“我们一定要保住还在身边的重症患者,要从死亡线上往回抢人。”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她和战友们同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每班8个小时的工作时间里,周华要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为近50名患者查房、询问病人的病情、检测病人的身体状况……所有的患者她都要密切接触,每天都要在病区里往返奔波。一天工作下来,她身心疲惫、脚步蹒跚。通过细致观察和分析,她结合病例特点总结出了充分利用“俯卧位”改善氧饱和的方法。一名患者痊愈出院时,激动地说:“多亏周医生的‘俯卧位’疗法,要不我肯定不会这么快出院!”周华坚守的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陆续有重症患者康复出院,这些患者或许没有一个人知道周华长什么样子,但“我比他们还开心,减少一个病患就是造福一个家庭。虽然,他们出院了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在武汉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隔离病区,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驰援武汉医疗队的呼吸内科主治医师暴婧防护服上“别怕”两个字格外醒目。她说,“我是谁不重要。我想告诉患者,面对新冠病毒,医生不怕,你们也别怕。同时,我也是给同事打气。”新冠病毒的凶险,她心理非常清楚。然而,作为医疗队员,她更知道自己的职责和使命。病房里的每一位患者,都在经受着病痛和精神上的双重煎熬,他们对死亡充满恐惧,他们需要重塑信心、战胜病魔。“新冠肺炎传染性强,不少患者都是一家人聚集性发病,这些患者受到的打击格外沉重。”暴婧和同事们在积极救治患者的同时,还对患者进行心理疏导,尽可能的缓解和消除他们的紧张恐惧心理。“说实话,有时候我们也难过得不知如何去安慰,就拍拍他们的肩膀,握握他们的手,陪着患者一起熬过最难的日子。”

       在密闭的空间里,多层口罩让人感到呼吸困难,甚至头晕、恶心。 暴婧说, “闷热的防护服、紧压的护目镜、好几层橡胶手套,都为操作增加了难度系数。一旦操作时间长,就会增加飞沫扩散交叉感染的风险。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进行护理操作,难度增加了很多,很多平常一个人就能独立完成的操作,这个时候就要两个人甚至更多的战友一起协助完成,这无疑增加了工作量,每一位队员的衣服都是湿了干,干了再湿。”但是,无论多么艰难、疲惫,暴婧和她的团队都不曾有过丝毫的犹豫。护士杨文雪说,“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来克服困难的,就是来守护患者的!只要看到更多的患者康复出院、与家人团聚,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重症病房收治的患者,“有昏迷的、有镇静的、有机械通气的、有血液透析的、有体外膜肺氧合治疗的……她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为患者做治疗、更换液体、监测生命体征、吸痰、翻身、抽血、抢救。”而让医务工作者最难受的是,“笨重的防护服和护目镜的‘阻碍’,让这些平日里做起来容易的的事情变得异常艰难。”虽然, “护目镜遮住了我的眼,厚厚的防护服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我知道你们看不清我的脸,但我们能读懂你那颗期待康复的心。” 

       驰援武汉的安徽省第二人民医院ICU主管护师张芳静,已经在重症救治一线“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天。“在ICU,重症的新冠肺炎患者从治疗护理、生活护理到患者的心理护理和感染控制,甚至垃圾的包装清理,腹泻患者的粪便处理等,都需要张芳静完成。”连续高负荷的超强度工作,已使她已精疲力尽,有的时候手都累的抬不起来。在驰援武汉的第33天,也就是2月28日,张芳静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又是一个特别忙碌的一天。上治疗、吊营养液、抽血气、协助俯卧位……下班时,已经精疲力尽,走进脱防护服的房间时双脚发飘。这几天,武汉的天气有点热了,由于早上没有敢怎么喝水,大量的流汗让我有些虚脱,我只能站着靠一会才能脱掉防护服。当我看到病人渴望的眼神时,我又鼓足了勇气,我告诉自己,我要坚强些,再坚强些,因为他们信任我,我来到这里就是这些患者的依靠。 

       张芳静驰援武汉离开家乡的那天,“漫天雪花从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那是匆匆道别、深沉的感动,还是浓浓的牵挂?到达武汉的第四天晚上,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张芳静写下了入党申请书:"今天,我有幸作为安徽省援鄂抗疫的一员加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看到身边的共产党员们不怕困难、不畏牺牲,个个冲锋在前,这些都深深地感染了我,使我更加坚定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决心和信念。请党组织在防控疫情的战斗中考验我!"


 (五)

 

       病房工作繁复琐碎,尤其是ICU,护理工作远比想象得要精细。浙江驰援武汉医疗队重症监护组组长沈新,有多年ICU护理经验,但在武汉她的心总是沉甸甸的。穿上防护服,任何一项原本简单的操作,都像放慢十倍般艰难。换一次床单需要7名医护人员配合,先把患者身上的插管理顺,其他人将患者抬起,再铺上新床单,“一趟下来,全身湿透,脚底都有点打滑。” 

       “重症监护组里有不少90后护士,这些网友眼中的白衣天使,也是会害怕、会担心、会偷偷抹泪的普通人。”组长沈新理解队员们的感受,到达武汉以来的心情像一道抛物线,“刚开始的热血,到后来的紧张,再渐渐地因为工作环境感到焦躁、压抑,而且疫情仍在不断的发生变化。病床上的患者近9成戴着呼吸机或气管插管,几台ECMO(体外肺膜氧合)和CRRT(持续性肾脏替代治疗)在病床边运作。监测仪上,不断跳闪出从未见过的参数,尖锐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在这里,有时候感觉离死亡太近。

        “这两天湿疹犯了。裤腰一圈痒得不得了,上班时间不能挠,下班就使劲挠,已经被我挠破了……每天上班前两个小时就开始准备防护用品,穿好纸尿裤,简单吃点干粮,不能喝水,进到ICU,一干8小时,纸尿裤只能装2泡尿,一坐下来,尿往胸口涌。在三级防护服里,汗水已经顺着护目镜往下流了,有时眼前被汗水挡得很模糊,坚持完成几个静推患者的处置。一天下来,两腿像灌了铅一样。下班了,终于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这是辽宁驰援武汉医疗队、大连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急诊ICU护士长王迎莉一天工作的片段。对于王迎莉而言,能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二月。武汉战“疫”一线的医务工作者已经极度疲惫,她们并不是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之躯。从发热门诊、隔离病区、重症病房,到手术室、实验室等,都有女医务工作者的艰辛付出,她们既要与病毒和死神进行争分夺秒的搏斗,还要经受着生理、体能、心理和精神上的重重考验和巨大的挑战,她们被各种情绪纠缠着。这其中,有血,有泪,有恐惧、有残酷、有痛苦、有忐忑、有无奈,有牵挂、有思念,更有期盼。

      “哭,是陈亮亮在心理咨询室里最频繁面对的表情。”陈亮亮,是最早支援武汉的心理医生之一。1月28日,他跟随上海第三批援助湖北医疗队进驻武汉市第三医院,在“40多天的工作中,80%前来咨询的女医生护士,都哭了。最快的一次,门一关,话还没讲,来访者的泪水就挂满脸庞。”武汉战“疫”中,女医务工作者们见证了太多的突然,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无奈和太多的无助,她们“身心俱疲的时候,会在一起哭,眼里写着恐惧,身体很疲乏、很沉重,”她们压抑、沮丧乃至崩溃……但是,“只要把防护服一穿,她们的状态就来了。”

       “我们也许做不成火炬,但可以选择做萤火之光,为抗战这次疫情,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浙江驰援武汉紧急医疗队重症监护护士徐梦薇,1月27日到达武汉后一直在武汉肺科医院重症监护室工作。由于长时间戴口罩和护目镜,脸上留下了久久不能褪去的“天使的印记”。战“疫”中,徐梦薇坚持写日记,记下她和战友们救护患者的每一个瞬间,“我们在同一场灾难中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但也在这个过程中相互救赎。”

        2月7日晚上23点27分,徐梦薇在日记中写道,“驰援武汉十一日。又是一个忙碌的班,此时,终于能躺在床上休息了。今天的工作量比较大,我和组长分管的三名患者都有CRRT ,其中一个还有ECMO 。上药,抽血,吸痰,做治疗,写记录,忙忙碌碌6个多小时下来,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是,我坚持下来了。早上醒来,看到李文亮医生不幸去世的消息,很震惊,很遗憾,很痛心。他还那么年轻,孩子们还小,其中一个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在疾病面前,我们是那么渺小,生命如此不堪一击。即便如此,我们仍要相信,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每一个人都是战士,都应为赢得胜利,奋战前行。”

      女医务工作者的付出,超出人们的想象。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和口罩,6~8个小时的工作时间里不能吃、不能喝、不能上厕所;有些年轻的女医生、女护士为了不耽误救护患者,她们强忍着生理期的不适和疼痛,“血、尿、汗流在一起,生理期的血湿透了防护服。”还有些女医务工作者因为过度劳累,穿着防护服躺在了椅子上、病区的走廊里…… 她们轮流倒班,24小时守护在危重病人身边,给他们翻身、拍背、吸痰基础护理,看护胃管、尿管、动静脉置管、胸腹腔引流管等,时刻关注病人的心电、血压、血氧饱和度等生命体征,同时还要搬运氧气瓶、清理垃圾,给患者喂饭、鼻饲、洗头、清理大小便等,一天工作下来,她们已经是精疲力竭。

      江苏驰援武汉医疗队医疗组副组长乔莉说,“对于我们接管重症监护病房的医生和护士而言,有今天我才能有明天,有明天病人才能有后天。所以我们坚守的是病人的每时每刻,病人的生命就是这样子,几个小时、一两天、三天的才能被我们挽留住。对病人个体而言,是病人活下来了;于一个家庭而言,一个家庭完整了。我觉得我们是在跟死神掰手腕的人。”

       一位医疗专家说,每一个重症患者的转危为安都是“守”出了的。然而,这个“守”的过程实在是太艰难了!这是医生、特别是每一位护士,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守”着另一个生命。“危重症患者病情一丝一毫的进展,从某意义上来说是护士们一分一秒守出来的。患者做一次连续血液净化的时间是8至10,需要护两位护士轮班一直守在旁边,观察患者的各项指标,每小时需要检测的数据达数十种之多。”她们不仅要守护着患者的健康和生命,还要呵护着患者的精神和心理,要让患者有温暖、有尊严……

       “叔叔,今天是我值班,您一定要加油,一定要战胜病魔,快点好起来。”北京驰援武汉医疗队队员、护士高建楠在武汉第十九天的夜班,护理一位需要插管上呼吸机的患者,看着插在他身上的那些管路,高建楠心中特别不是滋味。护理插管上呼吸机通气的患者对医务工作者有一定风险,但她无暇顾虑和害怕,一心只想把患者护理好,努力减轻患者的痛苦。“整晚,我为患者一次又一次地吸痰、翻身拍背、清理排泄物、密切观察着他的各项生命体征。有时他很躁动,会睁开眼睛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他没有意识,但我依旧会鼓励他,‘叔叔,您不要紧张,一定要配合我们,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只想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平安度过这个夜晚。”

       “他们是常人,是生病的人,是需要我们照顾的人”,每次看到患者那种期待和求生的眼神,高建楠都告诉自己,他们需要照顾,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工作。

       吉林驰援武汉医疗队护士吕杭闱曾经护理过的一位患者的去世,让她的心里既复杂又难受。“每天回到驻地都是精疲力尽,我们医院的同事洗完澡后都会互保平安,就怕有什么意外。那天我洗完澡最后冲头发时心跳瞬间加速,头也有强烈的眩晕感,我赶紧靠在墙上,缓了好半天才走出去,那个时候就感觉活着真好。其实这段时间就是不停相遇,不停离别,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看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就会被触动,但既然我人在这里,就要挺下去,作为一名战士,我不能哭。”

        “牵着她的手,希望她临终前能感受到这世间的温暖。”广东驰援武汉医疗队护士黄丽文,是一名口腔科的护士。但是,在武汉战“疫”中,她却冲在救护一线,护理危重病人。她曾护理过很多患者。其中,一位患者阿姨让她终生难忘。“在生命弥留之际,阿姨始终牵挂着家里人,我尝试拨通阿姨家属的电话,介绍了阿姨的情况后,电话那头的回答,让我既遗憾又心酸。挂掉电话,我整理好心情,转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即便是最后一刻,我也绝不放弃,从我分管阿姨起,我们之间的关系便已超越了护患。因病情过重,同时合并其他全身疾病抢救无效,阿姨牵着我的手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呻吟,没有痛苦,却带着些许的遗憾。”这一刻,黄丽文觉得“自己好渺小,即便再努力,也没办法将她从死神那里拉回来,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让人难过了。”在武汉战“疫”中,经常有护士在睡梦中哭醒,“最难扛的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理的崩溃!”

        “我觉得一个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我们自己的想象。有时,我们可能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而有时,却发现自己咬着牙已走了很长的路。”河南首批驰援武汉医疗队、90后护士贾晓阳除了负责隔离区消毒工作,还担负着一项特殊任务,对病逝的患者遗体进行消毒包裹。2月27日,记者见到贾晓阳,“刚下夜班的她略显憔悴。她在武汉市第四医院已经送别了好几位逝者。”贾晓阳送走的第一位逝者,是一位70多岁的老奶奶。“当时肯定很害怕吧?”记者问道。“是有些害怕,还有点手忙脚乱的,手一直在抖,嘴里不停地絮叨‘打扰您了’,酒精瓶拧了半天才拧开。”贾晓阳说。

      那是医院一间很不起眼的抢救室,空间很小,穿着厚厚的隔离服和防护设备,贾晓阳每完成一项动作就要停下来大口喘气。“每次给病逝的患者翻身、消毒、穿衣服等每个动作时都要做得尽可能轻,一来是对逝者的尊重,另一方面也为了防止气溶胶的传播,避免把身上的病毒带到空气中二次污染。”贾晓阳给病逝的患者脱掉身上的衣服后,仔细地擦拭遗体并用酒精泡过的纱布将口腔、鼻腔、耳孔等所有的孔洞堵塞起来,然后再给病逝的患者换上新衣服、穿戴整齐,用专用袋将遗体包裹好,在袋子外面标明逝者姓名、性别、年龄等识别信息,最后含着泪向逝者深深地鞠一躬。这一切,都在30分钟内完成。贾晓阳感叹的说, “疫情防控下,亲人不在身边,我就是他们的亲人,我要让他们有尊严、有体面地走。”

        在这非常时期,有多少医务工作者陪伴着患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武汉战“疫”一线的女医务工作者不仅勇敢、坚毅,而且阳光、无私、温暖,放大了人性和爱的光芒!为了生者,她们舍生忘死,殚精竭虑,每一位重症患者的生命,都是她们日日夜夜陪护出来的、是她们呕心沥血一分一秒“守”出来的。为了逝者,她们忘记了恐惧、怯懦,让爱的温暖陪伴着患者的最后一程,让逝者有尊严、有体面……她们,天地间的大英雄!

       在武汉战士“疫”中,女医务工作者达2.8万人,其中,75%是护士。在一线,每位护士都在超负荷地工作着。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郭燕红说,“三分治疗七分护理”,无论是在方舱医院、隔离病区还是救治重症的ICU,都有护士的身影。护士在新冠肺炎患者的医疗救治当中精心照顾、精心治疗、精心观察病情,给予患者心理支持。他们与医生一道,为促进患者康复、提高治愈率作出了积极的贡献,用行动诠释了敬佑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崇高精神。


(六)


         浙江驰援武汉紧急医疗队重症病房护士徐梦薇在武汉奋战的第21天,给丈夫写了一封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给丈夫写信。她在信中写道,“亲爱的老公:见信如晤!这是我们相识相知相爱以来,第一次提笔给你写信。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突然非常想给你写信,还记得去年底的时候,你说过年要带我来武汉旅游,谁能想到,今年的春节却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这次疫情的发生,是谁都不想的事情,但是你说得对,作为医务人员,国家有难,我们必须奋战向前,保护好了他们,就是保护了我们自己。感谢你的支持,让我能够安心在这里工作,但是每每视频,看到你日渐稀少的头发,以及又加重的黑眼圈,我知道,其实你非常担心我,你说:‘你之所愿应是冬去春来,山河无恙。我之所愿唯你平安归来,身体健康。’感谢你,我的爱人,我人生中的良师益友,因为有了你的鼓励和支持,我才能为着我们共同的信仰,奋战前行!”

        武汉的二月, 没有故事。只有她们的真真切切,分分秒秒,用生命坚守。

       一位作家写道:“我佩服那些可以隐忍的人,将自己的苦痛掩映得那么深,只取快乐与别人分享,其实内心悲伤早已泛滥成灾,却看上去若无其事,岁月静好。”

       武汉战“疫”中,最苦、最累、最危险的一线,乃至患者生命的最后一程,都有她们的不懈坚守、艰辛的付出和手牵着手的温暖陪伴。虽然,“她们经常会疲劳得虚脱,她们有时会心生惧意,她们偶尔会委屈大哭,但这之后仍穿上‘战衣’回到战场”;母亲去世,她强忍悲痛,在火神山医院向家乡方向三鞠躬,把对母亲的怀念深深地埋在心底,含着滚烫的眼泪坚守在战“疫”一线;脱下住院服、再穿防护服,重返岗位;忍着失去亲人和战友的悲痛而不后退一步;一声令下,无私无畏逆行而上……这就是为了一件事、一条心、一起拼,光扬人间大爱的新中国的“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热血战士”。

      尽管,汗珠滑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尽管,夜里常常被梦惊醒;尽管,疲倦的席地而卧 ;尽管,一次次与死神遭遇;尽管,亲人们不知她身在何处……她们始终是知重负重,夜以继日,坚韧不拔,唯念“再救一个”!虽然,她们身着一袭白衣,是患者眼中的希望、天使……但是,她们脱下厚重的“战袍”,就是平凡而又普通的人,女儿、妻子、母亲……就是她们,用柔弱的血肉之躯筑起武汉战“疫”捍卫生命的长城!

       那位在中央电视台记者面前怕哭花护目镜的、95后护士朱海秀,在完成驰援任务返回广东时,痛痛快快地在机场哭了起来。那哭声,就是生与死的交响,就是爱与奉献的不朽咏唱。当初,记者采访时她说,“我不敢哭,怕哭花了护目镜没法做事。我不哭,是告诉自己要挺过去。这样,我们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现在,她要告别战斗了几十天的地方。这其中,她和所有的战友们有多少翻江倒海、触目惊心、酸甜苦辣,有多少刻骨铭心?

      由此,武汉就深深地烙在了她们的心里!朱海秀、还有她的战友们,向武汉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把武汉战“疫”中的几位医务工作者和她的战友们真实的工作呈现给您,她们是武汉战“疫”中万千女医务工作者的缩影。 此时此刻,我在想,累倒后鼻骨骨折、继续工作的你,疲惫的靠着门睡着了的你,骑车4天3夜赶回战“疫”一线的你,在高危环境下连续工作35天、接诊近万名发热患者的你和你的姐妹团队,为了关上“红区”病房那一扇门的你,推着血液净化机、穿过三道门才能从清洁区进入污染区的你,为了节省一套防护服、连续工作9个小时不吃不喝的你,在重症病房为患者守候黎明的你……现在好吗?

       武汉市的市花——梅花已经盛开,她们高洁坚韧、无私绽放,汉江两岸、黄鹤楼边、东湖上下,一团团、一簇簇,紧紧相拥,向死而生,铿锵报春,无怨无悔,把美丽带给人间。正是因为她们,一个崭新的武汉的春天,才生机盎然……  武汉战“疫”,因为她们,中国精神、中国力量,有了新的诠释和答案。

        她们,依依不舍,热泪盈眶,“武汉,我爱你!”

        英雄回归的航班,已经起飞。

       “过去这一个多月,中国人用举世瞩目的效率和速度,走出了疫情的至暗时刻,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明媚春光。我和全体机组人员,在杏林春暖之时接你们回家。向你们真诚道一声谢谢!幸得有你,山河无恙!致敬每一个守护生命的抗疫英雄!”

     【作者后记:本文综合人民网、新华网、光明网、央视网、中青网、中新网、中国网、中国妇女报、长江网、大河网、荆楚网等媒体报道,特向辛勤工作在武汉战“疫”一线的新闻工作者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