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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新冠病毒,各路“高手”各显神通!一文了解科兴疫苗研发过程
日期:2021-03-29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张航

在高倍显微镜下,它既像一朵静待绽放的花苞,又如一顶精致大气的皇冠,然而,正如色彩艳丽的蘑菇往往有毒,它带给人类的,是一场深重灾难——迄今超过1亿人感染,270余万人丧生。

它就是新型冠状病毒。

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冠肺炎疫情,2020年初,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围绕5条技术路线,第一时间部署疫苗研发。首都北京迅速吹响“集结号”:从中国科学院、中国医学科学院到军事医学研究院,一个个“科研天团”奔向战场;从北京科兴中维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国药中生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到北京万泰生物药业公司,一支支疫苗研制“突击队”迅速组建。

新冠疫苗研发,中国成功跻身全球第一梯队。而中国研发的主力军团,来自京华大地。

曙光正在到来。截至今年3月17日,北京累计有超过700万人接种了新冠疫苗;预计今年上半年,科兴中维、北生所的年产能就将达到40亿剂。一道由“京研”疫苗构筑的免疫长城威力初显。

科兴中维科研人员正在开展实验。

1追踪病毒

时间回到一年前。

2020年1月27日,大年初三,北京援鄂医疗队开赴武汉。同一天,科兴中维公司总经理高强带着两位同事急奔杭州。他们此行只有一个目的——进驻浙江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P3实验室,追踪刚刚揭开神秘面纱的新冠病毒,为后续疫苗研制做准备。

“来者不善!”飞机上,高强神情严峻。当时,新冠病毒已经在武汉肆虐,大量患者涌进医院。在北京、河北、浙江……新冠肺炎患者也在不断出现。

此前的2020年1月初,中国疾控中心第一时间确定了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并向全球发布共享。确认“元凶”后,科兴中维公司立即行动,启动名为“克冠行动”的疫苗研发计划,高强是这支研发团队的技术总负责人。

对于疫苗,高强并不陌生。30多年前,他还是山东一所乡村小学的学生,有一天,老师让大家在教室里排排坐,村卫生室的医生给每人发了一颗糖丸。糖丸含在嘴里,凉丝丝,甜蜜蜜。不少同学吃完后意犹未尽,举手示意还要,“这是疫苗,吃了不得病!”医生告诉大家。后来,学校还组织大家接种过水痘疫苗,不过这次不是“吃糖丸”,而是打“预防针”。

疫苗为什么能预防得病?当年老师没有答出来的问题,却在小高强的心里扎了根。1996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中国农业大学,就读于微生物专业。“病毒、疫苗,都与微生物有关!”不忘初心的高强,2000年大学毕业后加入科兴公司,从事肝炎疫苗和流感疫苗的研制。

2003年,“非典”暴发,26岁的高强和同事倾力攻坚,终于在全球率先研发出SARS疫苗。

一晃17年过去了,病毒同样来势凶猛,但科技的发展早已日新月异。放眼北京,中科院、中国医学科学院等科研院所云集了一大批顶尖科学家,“除了这些合作伙伴,我们还有高灵敏度的抗原检测试剂、先进的核酸检测方法,没有理由退缩。”高强说。

面对新冠病毒,各大科研机构和高科技企业各显神通——

在军事医学研究院,中国工程院院士陈薇带领团队全力攻坚腺病毒载体疫苗,研究员秦成峰团队则瞄准mRNA新冠疫苗;在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中国科学院院士高福以及研究员严景华、戴连攀,带领同事设计出了针对β冠状病毒感染性疾病的通用疫苗构建策略,全力研发新冠病毒重组亚单位蛋白疫苗;在国药中生集团和科兴中维,科研人员加紧研制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在北京万泰药业,技术人员投入对减毒流感病毒载体新冠疫苗的研制……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强大的“后援团”已经组建。北京市委市政府第一时间部署,由市科委牵头组建起了疫苗研发工作专班,建立台账、挂图作战。每个工作节点精确到天,重点项目配备项目专员,“一对一”服务研发单位。科兴中维研制疫苗需要病毒毒株,市科委迅速协调相关部门,保障毒株从杭州顺利进京;微生物所需要建设高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市科委立即上报国家相关部委,协调将审批时间大幅缩短……

一场与病毒赛跑的战斗就此打响!

2亲身试药

很快,“后援团”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为了验证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需要开展动物攻毒试验。为此,市科委专门立项,支持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实验动物研究所秦川研究员团队建立起动物实验模型。“当时全国多个省份也在开展新冠病毒药物研究,实验动物资源非常紧缺,我们得知消息后,迅速出手,从京外‘抢’了一批食蟹猴进京,保障动物实验正常开展。”一位疫苗研发专班工作人员回忆,当时的紧张程度,不亚于个别地方“抢口罩”。

这项研究的开展,需要在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中进行。在这里,实验人员要频繁接触高浓度的新冠病毒,同时跟“并不一定听话”的动物打交道,稍有不慎后果难以设想,但没有一位科研人员抱怨、放弃。去年5月6日,国际顶级期刊《科学》杂志发布的全球首个新冠疫苗动物实验研究成果,正是出自秦川团队。

在中科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冷冻电镜实验室每晚灯火通明。疫苗纯化产物送到这里,需要运用冷冻电镜进行检测。研究员王祥喜和同事熬红了眼,却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有几次,科兴中维的疫苗检测样品傍晚才送到实验室,科研人员连夜工作,次日凌晨就反馈了检测结果。

功夫不负有心人。去年3月2日深夜,高强和同事分装出了第一批新冠疫苗。第二天上班后,高强主动接种了第一针。当纤细的针尖扎入左臂三角肌,药液缓缓注入,高强却很放松,边打针边和同事交流着最新的研发进展。当天,同一批次的疫苗也首次注射进了实验用恒河猴的体内。

与动物一起最先接种疫苗,在外人看来这无比冒险,但在高强眼里,却是理所应当,“我是做疫苗研发的,对自己的产品都没有信心,谁还会有信心?”在他的带动下,十余位同事也接种了第一批疫苗。

“血清抗体上来了,非常明显!疫苗已经发挥作用了!”14天后,接种完第二剂疫苗,高强等来了满意的结果。一名同事拿着报告,冲进高强的办公室,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背后,是无数个24小时不眠不休的鏖战。

在国家和北京市疫苗研发专班的支持下,去年4月,国药中生北生所和科兴中维的疫苗相继获批投入Ⅰ期、Ⅱ期临床试验。试验结果显示,疫苗对各年龄段人群均有良好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

3豁出家底

通常情况下,疫苗从启动研究,到完成临床试验,再到建设厂房,产品投放市场,需要5到10年时间。但面对肆虐的疫情,谁都等不起!

早在去年2月初,科兴中维就一边研发,一边做好随时投产的准备。

“等我们的疫苗研制成功了,如果疫情已经结束,疫苗没了用武之地,这个损失我们认!”科兴中维的母公司——科兴控股董事长尹卫东拍着高强的肩膀说。为此,科兴控股将账面上数亿元的现金流,全部投往科兴中维。“科兴要豁出家底研制疫苗!”

困难却不期而至。研发疫苗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最初的投入很快就见底了,紧急向银行贷款,但因为科兴中维属于研发型企业,销售收入极少,很难获得信贷支持。高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企业豁出了家底,我们更得全力支持!”北京市委市政府第一时间作出决定,要求各部门、各区全力以赴,协助解决企业研发、生产中遇到的困难。

“不能让疫苗研发、生产的任何一个环节卡壳,拖慢了进度!”市科委主任许强说。市科委第一时间开通了绿色通道,不到一周就完成了立项和经费下达,给科兴中维送来第一笔财政资助资金,这让高强感觉无比温暖,“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强大的后盾。”

生产疫苗需要厂房,大兴区政府只用了不到两周时间,就将大兴生物医药产业基地的一处近7万平方米闲置厂房,划拨给科兴中维使用;仅用25天就审批完厂房改造的施工手续。

生产疫苗需要使用活病毒毒株,这意味着要建设高生物安全等级的生产车间。市科委全速对接科技部、国家卫健委,开展生物安全检查认证,保障疫苗原液车间尽快运行。

灌装疫苗缺西林瓶用铝盖,市经信局协调外地企业供应物料,源源不断输送进京;缺员工宿舍,大兴区立即协调了400套公租房……从一笔一划勾勒出蓝图,到变为现实,不过几个月时间。

去年8月初,科兴中维大兴厂区生产出第一批成品新冠疫苗;8月底,大兴厂区的疫苗原液车间投产。如今,科兴中维的所有新冠疫苗都从大兴厂区生产、出货。

位于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北生所,同样获得了北京市疫苗研发专班的巨大支持,仅用60天时间就建成了第一个高生物安全等级疫苗生产车间,90天内完成了疫苗的研发,并迅速建起生产线。

4首针接种

去年6月11日,已56天无本地新增确诊病例的北京,疫情警报再度拉响。在这场疫情的中心——南四环外的新发地批发市场,工作人员被迅速转移到集中医学观察点,凡是与市场有过接触史的人员都被重点检测,冷链场所彻底消杀……

一次次围堵病毒,一次次凸显出疫苗的重要性。

作为世界级超大城市,北京有对外开放的需要,有冷链进口的需求。基于现实的考量,去年6月,已完成国内临床试验的科兴疫苗,迅速通过了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组织的紧急使用优选专家论证会;当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复函同意该疫苗紧急使用,北京市迅速制订了使用方案。

7月22日7时58分,科兴疫苗在京完成首针接种,这一刻写入了全国新冠病毒疫苗紧急使用的史册。北京,为常态化疫情防控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为2021年初启动的重点人群大规模接种奠定了基础。

高强一直关注着疫苗紧急使用的接种情况,他跑了十多个疫苗接种点,和接种人员交流接种反应,“疫苗就是我们生产的,我自己也打了,您放心吧!”他对接种者说。

志愿者的血清样本数据源源不断地反馈给高强。数据显示,超过99%的接种者产生了中和抗体,出现不良反应的接种者比例极低,且大多为接种部位短时疼痛、身体轻微乏力等,往往1至3天即可痊愈。疫苗紧急使用前,很多人都担心会产生“抗体依赖增强效应”导致疫苗失效,不过截至目前都没有发现。

此后,随着部分国家出现了变异新冠病毒,很多人又担心灭活疫苗会因此失效。高强自信地说:不会!病毒生活在不同的环境、进入不同人的体内生存繁殖,不可能一模一样,“我们研制的疫苗已经充分考虑到了这些因素,能够覆盖多种毒株。”

高强说,去年7月21日,科兴中维启动在国外的疫苗Ⅲ期临床研究,在选择临床研究的国家时,就充分考虑到验证疫苗对不同地域、不同人种的保护效果:将针对美洲地区人群的研究放在了巴西,针对欧亚地区人群的研究放在了土耳其,针对亚洲地区人群的研究放在了印度尼西亚。

今年初,各国陆续公布了科兴中维疫苗的Ⅲ期临床研究结果,疫苗对预防新冠病毒所致疾病的保护效力均在50%以上,最高可达91.25%。近期,国内科研机构和疾控部门的一项评价结果也显示,接种科兴疫苗后的人体血清可以中和英国和南非输入的变异病毒株。

5捷报频传

走进高强的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边的一盆盆绿植,地涌金莲、郁金香、草莓……将整个房间点缀得生机盎然。侍弄花草,是高强儿时就有的爱好。小时候,在自家的院子里,满怀希望地种上西红柿、黄瓜,浇水施肥,守护花开花落,收获的季节就不远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今年2月5日,科兴中维新冠疫苗正式获批附条件上市。在北京,面向重点人群的新冠疫苗接种全面启动。

放眼全球,来自中国的疫苗正给越来越多的国家送去希望。2月15日至18日,科兴中维新冠疫苗生产线接受了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的检查。

面对庞大的市场需求,科兴开足了马力。走进科兴中维的制剂生产车间,灌装间内,16支软管同时将疫苗药液精准送入流水线上飞快划过的包装瓶;在包装间,一只只西林瓶疫苗在全自动流水线上一边“奔跑”,一边完成贴标、装盒、称重、扫码、裹包、装箱等复杂的工序;在灯检室,每支疫苗都要通过严格的灯检,即便只是瓶身有划痕这样的微小瑕疵,也会被精准挑出。

质量就是生命,对疫苗来说更是如此。为此,科兴中维自主建立的质量控制标准“严上加严”,比如:对疫苗生产工艺用水的有机碳含量,国家药典的标准是不超过0.5毫克/升,科兴的标准则是0.02毫克/升至0.03毫克/升。

上月底,科兴中维顺利建成第二条新冠疫苗原液和包装生产线,疫苗的年产能达到了10亿剂,却依然无法满足需求。“我们新的扩产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高强说,在科兴现有厂房以北不远处,市科研院主动将实验动物研究中心的相关用房提供给了科兴中维,用于扩大产能,“预计到5月底,我们的产能将达到每年20亿剂。”

20亿剂,意味着能帮助10亿人获得有效保护。按照这样的节奏,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就能摘下口罩,恢复正常的生活,到那时,科兴中维的庞大产能岂不成了摆设?“不会,我们的设备还可以转产其他疫苗产品。”

高强透露,市民熟悉的“五联苗”,可以有效预防百日咳、白喉、破伤风以及小儿麻痹症等疾病,但这种疫苗全部依赖进口,价格不菲。科兴中维早已启动了“五联苗”的研发,有望在今明两年内获批临床,“上市后,价格差不多只是进口疫苗的一半左右。”

新冠疫苗攻坚战初战告捷,高强坦言,这得益于中央的决策部署、市委市政府的谋划和支持,也是北京科技创新要素的一次集体迸发。

“这是北京新冠疫苗研发中获得的宝贵经验:充分发挥全国领先的基础科研力量优势,通过政府各部门科学精准的调度支持,强力激发企业的生产积极性,最终服务国家抗疫大局,也为全球疫情防控作出贡献。”市科委主任许强说。这些宝贵的经验,也将在后续支撑北京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中发挥巨大的作用。